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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这一行业对社会的贡献不可谓不大,没有他们我们想看外国文学就只能自己苦学十几门外语。这一行业的入行门槛不可谓不高,至少需要融会贯通中文、文学和一门外语三个专业。然而,论名气,大师级的译者都不见得比普通作家有名。论待遇,译者的千字稿酬仅仅相当于作家的一半到十分之一不等。同样是翻译,比起政界的同声传译和商界的商贸翻译,翻译文学作品的工作量最大,收入又最低。亲爱的读者,请你告诉我,一个人选择了干这一行,除了对文学的苦恋痴迷,还能是出于什么原因呢?老一代翻译家还好,至少有着体制内的福利待遇,可以皓首穷经、苦心孤诣,一辈子只钻研翻译一本著作也有生活保障。但随着出版界市场化的不断深入以及老一代翻译家要么溘然长逝要么垂垂老矣,中青年译者们得到的机遇增加了,生活的压力却没有减少,工作的邀约多了,受到的质疑也更多了。这批年轻的,对外国文学牺牲最大的人群不方便自己出来表功、叫撞天屈,就让笔者这个外人,夸一夸他们的劳苦功高,赞一赞他们的挤奶吃草,眼含热泪,为他们高唱一首壮歌吧。

北岛

年,北岛出版了“诗歌传记”《时间的玫瑰》。书中不仅介绍了20世纪九大诗人的生平还用自己与其他译者的译作进行了对照。“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北岛的翻译一如他的诗歌,从不使用佶屈聱牙的字眼,更不玩弄华丽的文字游戏,依然是朴素的语言,一贯的冷峻的派头。在阅读《时间的玫瑰》之前,我虽然也很在意翻译但是委实没有想到译者之间的差别会大到这个地步。下面是曼德尔施塔姆《列宁格勒》节选的翻译对比:

我回到我的城市,熟悉如眼泪,如静脉,如童年的腮腺炎。(北岛译)

我回到了我的城市,对它如此熟悉,就像泪水、血脉、儿童肿胀的腺体。(晴朗李寒)

我回到我的城市,我熟悉这里的每滴泪水,每条街巷,我熟悉孩子们的血脉线路。(菲野译)

我回到了我的城,这非常熟悉的城,熟悉到每道纹理,孩提起就在此周游。(刘文飞译)

我回到了我的城市,这像眼泪,血管,和童年的腮腺炎一样熟悉的地方。(杨子译)

我回到了熟悉至噙泪程度的我的故城,连木石的纹理和儿童微睡的淋巴都熟稔。(顾蕴璞译)

各版本孰优孰劣,随君所好,但毫无疑问能够看出译者对文学作品的不同解读能够给读者带来天差地别的阅读体验。其实笔者不太愿意列出北岛,因为他的主要职业是诗人,不是专职的译者,但是一来他所做的诗歌翻译对比,列举出来可以节省篇幅,二来也是因为有名气的,能查到资料的中青年译者实在少得可怜。

李继宏

号称《瓦尔登湖》迄今为止最优秀译本的译者,“年轻天才翻译家”李继宏,鼎鼎大名,备受争议。笔者曾经在书店仔细翻看过他翻译的《追风筝的人》《灿烂千阳》和《小王子》,然后就都放了回去。

秉承着允许年轻人犯错误、鼓励年轻人干事业的原则,还是得夸夸人家。李继宏提出由于现代通信发达,方便了译者查阅资料、请教问题,因而可以超过老版本以及老一代翻译家接受教育时,白话文还不成熟因而使得读者觉得外国文学难读这两个观点,不得不说有些道理。但是文学翻译界之前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什么“年轻天才翻译家”,因为文学翻译历来都是慢工出细活。主要依靠丰富的阅历来提高的概括语言和驾驭语言的能力恐怕不是打出“天才”两个字就能取代的吧?作为一个80后译者,李继宏的高产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可“最优秀译本”这样的评价难道不应该是由读者作出的吗?出版社越俎代庖替读者贴上这种评价合适吗?

的确,几乎所有的工作都是熟能生巧,但译者恰恰是最好的反例。翻译的经验越丰富就越认真,付出也就越来越大,例如校对的经验越丰富,就意味着用于校对的时间越来越多。有些译者翻译一本书购买资料的开销甚至超过出版社给的稿费,如果李大天才您这么高产的同时还保持着这么认真的态度,我们是不是该给您捐款了?

李继宏在承受这么多的非议的同时还能获得那么多的约稿,说明他有他的本事。况且他还是译者中极其少见的善于搞宣传的人物,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可真是是人才难得。要是他别再往“天才”上靠,致力于做一个翻译大家兼宣传能手,像笔者这样的读者也不是就不能买他的帐的。为你壮行,步子别迈得太大,加油,李继宏!

潘帕

像《芒果街上的小屋》这样小清新的书按说并不怎么合笔者的胃口,只是因为书腰上有笔者一直很喜欢的作家张悦然的推荐词“据说译者是个隐世的才子,偶有兴致,翻译些自己喜欢的文字,谢谢他。”就拿起书翻了翻,正好看到这一句,“只是一所寂静如雪的房子,一个自己归去的空间,洁净如同诗笔未落的纸。”笔者心中的某个角落瞬间被融化,八年过去仍然难以自制地感动、难以忘怀地吟诵。

这本书的内容其实并没有多么深刻隽永,也没有怎么经典突出,可由于译者清丽脱俗的翻译竟然硬生生成为了一部充分体现优秀译者价值的经典。

人们奔走相告,竞相传颂着书中的段落,网友们在好长一段时间内都在转发着书中惊才绝艳哀而不伤的句子,人气最高的除了笔者最爱的那一句还有“你永远不能拥有太多的天空。你可以在天空下睡去,醒来又沉醉。在你忧伤的时候,天空会给你安慰。可是忧伤太多,天空不够。蝴蝶也不够,花儿也不够。大多数美的东西都不够。于是,我们取我们所能取,好好地享用。”

这位80后风格的60后隐世才子是一位生化学博士后,弃研从实业,闲时读书,偶涉艺文,著有《虚构即现实》博客一处,多为读书笔记和文艺评论,译作有《芒果街上的小屋》《圣诞忆旧集》《神谕之夜》。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身不能至,心向往之。潘帕先生,请一定允许我戴上帽子,以便向您脱、帽、致、敬。

马爱农马爱新

这是一对姐妹花译者,也是马清槐先生的两位孙女。谈到她们二位,首先要请大家看一下这份译者名单:

《哈利·波特与魔法石》苏农(曹苏玲马爱农)译

《哈利·波特与密室》马爱新译

《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郑须弥译

《哈利·波特与火焰杯》马爱新译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马爱新马爱农蔡文译

《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马爱新马爱农译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马爱新马爱农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是笔者最为敬重的出版社,而这份敬重的起点正是《哈利·波特》系列,书中经过修改的部分全部用相对小一号的字体标了出来,足见译者的严谨和坦诚,而流畅的翻译文笔更是让笔者第一次一口气读完一本书。马氏姐妹承担了该系列大部分的翻译工作,足见人民文学出版社对其信任和满意程度。

一开始,人民文学出版社少儿室把《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交给了老翻译家曹苏玲,可翻译到半截,老人家对于这部魔法题材的小说能否出版表示了强烈的质疑,这样人民文学出版社少儿室只好把正在与妹妹合译《哈利·波特与密室》的马爱农调来接着翻译。在翻译经典名著方面,中青年翻译家目前来说还没有超越前辈,能够打成平手就很了不起了。但是在翻译新鲜题材的文学作品方面,老翻译家的局限性和年轻翻译家的优越性就都体现了出来。而在魔幻小说、科幻小说、推理小说、惊悚小说方面,中青年译者更是强爷胜祖,独占鳌头!

马爱农的名声大到什么地步呢?当年有金庸新、古龙新欺世盗名,现如今也有“马爱侬”涉嫌仿冒,作为一个译者能够享受被盗版的待遇,此生不枉也。这对姐妹的名字几乎可以当做儿童文学翻译质量的保证,还请大家加深记忆,早晚用的上哦。

刘姿君

这位台湾翻译家的资料少得要命,但人望颇高。这倒不仅仅是因为《白夜行》的风靡,因为《白夜行》是刘姿君一统江湖,没有版本上的对照,读者就是再喜欢《白夜行》也很可能不会把功劳记在译者的头上。直到《幻夜》出版,留心翻译的读者才发现刘姿君的繁体中文版本尽管比简体中文版贵了六倍有余但的确值得购买啊,不单纯是因为简体中文版对原著部分情节进行了删节,更重要的是刘姿君的笔触透着深深的凉意,读起来就像是在秋雨中奔跑,而简体中文版倒也不是有什么缺陷,只是笔触上趋于冷淡,对读者的作用力小了,读者投入的感情也便少了起来。

在豆瓣读书网上,同样的一本书,繁体中文版的评分总是比简体中文版的评价高一些。繁体字、竖版书、从右向左看这么多不习惯之处叠加之后还能有这种现象可以说明台湾翻译界的确有独到之处。笔者读过的台版书并不多,但就有限的几本来看,似乎都能感受到一种沉静的力量,这只是一种感觉,谈不上什么理由,可能是因为值得笔者花高价购买的台版书原本就是千挑万选一咬牙一跺脚才买的好书吧。

范晔

不知道范晔很正常,没看过《百年孤独》也不出奇,但如果连听都没听过《百年孤独》,实在应该多读点书……

《百年孤独》的简体中文版有过三个译者——已故老一代翻译家高长荣,执教三十多年的西班牙语教授黄锦炎,青年翻译家范晔。

真是不得不佩服新经典公司的魄力,耗资万美金买下《百年孤独》版权,之后放着现成的评价也很高的老版本不用,启用年轻人范晔另起炉灶。笔者节选了书中开头和结尾的三种版本以方便对比:

高长荣版:多年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他又跳过了几页羊皮纸手稿,竭力想往前弄清楚自己的死亡日期和死亡情况。可是还没有译到最后一行,他就明白自己已经不能跨出房间一步了,因为按照羊皮纸手稿的预言,就在奥雷连诺.布恩蒂亚译完羊皮纸手稿的最后瞬间,马孔多这个镜子似的(或者蜃景似的)城镇,将被飓风从地面上一扫而光,将从人们的记忆中彻底抹掉,羊皮纸手稿所记载的一切将永远不会重现,遭受百年孤独的家族,注定不会在大地上第二次出现了。

黄锦炎版:许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将会回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这时候,为了早些看到有关他死的预言,以便知道死的日期和死时的情景,他又跳过了几页。但是,他还没有把最后一句话看完,就已经明白了,他从此再也不会离开这间屋子,因为这座镜子城(或称幻景城)在奥雷良诺.巴比洛尼亚译读出全本羊皮书的时刻,将被飓风刮走,并将从人们的记忆中完全消失。这手稿上所写的事情过去不曾,将来也永远不会重复,因为命中注定要一百年处于孤独的世家绝不会有出现在世上的第二次机会。

范晔版: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里雷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他再次跳读去寻索自己死亡的日期和情形,但没等看到最后一行便已明白自己不会再走出这房间,因为可以预料这座镜子之城——或蜃景之城——将在奥雷里亚诺.巴比伦全部译出羊皮卷之时被飓风抹去,从世人记忆中根除,羊皮卷上所载一切自永远至永远不会再重复,因为注定经受百年孤独的家族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在大地上出现。

笔者不敢妄言三个版本孰优孰劣,但范晔与两位前辈相比至少是不遑多让的。能够翻译《百年孤独》这本具有传奇曲折出版史的名著,这样的机会是百年不遇的,而作为一个青年译者更是尤为幸运,一战成名。如今范晔的译作并不多,要想对他做出详细的评价还是拭目以待他的下一步大作吧。

孙仲旭

我只想做一个麦田里的守望者,我知道这有点异想天开,但我真正想干的就是这个。我常想,那么多的名著,为什么孙仲旭偏偏挑了《麦田里的守望者》?虽然译林出版社也不是没干过同一本书推出两个版本的事儿,比如《追忆似水年华》、《第二十二条军规》,但是向来是新版本出现之后就不再出旧版了,可孙仲旭和老翻译家施咸荣的版本是交替着出,隔几年都要再版。《麦田里的守望者》一书,孙仲旭版的评价相对较高,一个很容易理解的原因在于翻译此书时,孙仲旭还是个青年,施咸荣却已经年近古稀了,两个人都是去表达一个青少年的心声,此时丰富的人生阅历自然成了最大障碍。孙仲旭获胜也算是出于天然优势。

真正展现出孙仲旭功力的是《一九八四》,因为老前辈董乐山翻译的版本真的相当不错,一般新版本面世都是因为老版本有缺陷或者语言风格太老旧,可这两个条件,《一九八四》都不符合,孙仲旭却再次迎难而上,老将门前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这次“比武”,董乐山版以睿智和准确见长,孙仲旭版以感染力和感受力取胜。孙仲旭了不起之处在于他能以热情的态度讲述一个冷漠的故事。读者的口碑证明,他与老前辈比试得旗鼓相当。

孙仲旭先生的突然离世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哀悼也使人们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聚焦在译者这一行业上,他生前所翻译都是自己由衷喜爱的并与其灵魂产生共鸣的作品。他的身上有《麦田里的守望者》的奉献精神,《一九八四》《动物农场》的反乌托邦倾向和对自由、对良好公共秩序的向往,《有人喜欢冷冰冰》的一针见血,《门萨的娼妓》的黑色幽默,《恋爱中的骗子》的洞察力和描述力,最后,是《梦想家彼得》的纯真善良。王小波说过,“人类所有的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孙仲旭先生想要做的事情太多又太美好,是这些特质使他不堪忍受深渊的凝视,但正是这些特质使他的微博和豆瓣网主页留下了众多的读者祈福的蜡烛,

逝者已矣,长歌当哭,译者这个悲壮又幸福的职业终于获得了人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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